大渡战天险

2016-09-01 03:45 北京日报

打印 放大 缩小

来源标题:大渡战天险

黑沙、白石、浊浪,湍急的雪山融水裹挟着果洛山千万年的寒意,大渡河咆哮着在石棉县安顺场转过一个弯。

在曾经杀声震天的古战场,一位聋哑老人,向河心猛地甩出钓竿,然后冲我们比划了一个端枪的姿势,似乎是在提醒我们:81年前那个雨过天晴的早晨,就是在这里,十七位勇士用刀枪写就了一段光辉历史。

大渡河,是渡过金沙江后红军北上必由之天险。蒋介石一边电令四川军阀刘湘、刘文辉、杨森等沿大渡河北岸布防,扼守各个渡口;一边调遣薛岳、周浑元、吴奇伟等中央军尾随红军追击,妄图把红军困死在大渡河南岸的安顺场,“要朱毛成为第二个石达开”。

然而,军阀却并不完全与蒋介石同心。红军战士靠着99分的坚韧和1分的幸运,顺利渡过大渡河,改写了安顺场败兵之地的历史。

“这里是渡口,向下游方向不到1华里,红军夺到了第一艘渡河船。”烈日下,中国工农红军强渡大渡河纪念馆副馆长宋福刚一手搭凉棚,一手指向水流的方向。

彼时的大渡河,水面宽阔、波涛汹涌,加之河水是雪山融水,冰冷刺骨,泅渡是不可能完成的。找到渡船是渡河的首要任务。

“本来红军是夺不到渡船的。”当年的老船工帅士高,生前曾向孙子帅飞讲述了这样一个鲜为人知的故事。

原来,在红军到来的前几天,安顺场守敌已经强令老百姓全部迁往对岸的安靖坝,准备放火烧掉安顺场,把全部渡船撤到北岸。但安顺场的房屋,一大半都是宁属靖边部营长赖执中的产业,一旦烧街,他的万贯家财也就灰飞烟灭了。几经争执,赖执中向扼守渡口的川军团长余如伟“具结”担保在红军到来前一定烧街。交涉完后,过河返回安顺场,天色已晚,渡船也就留在了南岸。

赖执中做梦也没有想到,红军急行军140华里,当晚就赶到了安顺场,并且凭借他留在南岸的渡船,在第二天成功强渡大渡河。

夜半漆黑,红军冒雨疾行至安顺场,只用30分钟就打垮了赖执中的民团,抓住俘虏带路,轻而易举把渡船夺到手连夜找到十几名船工准备渡河。

由于上游开发水电,如今的大渡河早已不如当年水势,记者沿着裸露的河滩走向夺船地,一旁河水滔滔,似是当年红军呐喊声犹在耳。

“渡河,就更传奇啦!”宋福刚带着记者来到纪念馆一组玻璃柜前:“你看,首批渡河的十七勇士,每人都配有这样的一把大刀、一支冲锋枪、一支短枪和五六个手榴弹。”

红军夺船后第二天早晨,雨过天晴,瓦蓝的天空缀着朵朵白云。刘伯承、聂荣臻亲临前沿阵地指挥,红一团第一营营长孙继先从第2连挑选了17名勇士组成渡河突击队,连长熊尚林任队长,由帅士高等当地船工摆渡。

7时许,十七位勇士踏船劈浪渡河。

对岸敌人胆战心惊,向渡船开火。南岸红军一声令下,神炮手赵章成瞄准对岸敌人工事“通”“通”两炮,就把敌碉堡轰上了天。红军机枪、步枪一起开火,子弹暴雨般射向对岸。

“强渡大渡河的渡船,并不是直线驶向对岸。”帅士高生前回忆,当年河水汹涌湍急,行船仅靠人力划桨,只能顺水斜向横渡。

即使这样,北岸也不是那么容易到达。船工们想把船停靠在对面尖石包,以便躲过敌人火力,但河水将船冲向礁石,再顺势冲向桃子湾。紧要时刻,四名船工跳下船,在急流中拼命用背抵住渡船,另外四名船工用竹竿使劲撑船,驶向北岸。

距岸六七米时,十七勇士跳船上岸,敌方枪声大作,手榴弹滚雪般往下扔,想把渡河勇士消灭在岸边。南岸红军则以猛烈火力掩护。硝烟迷雾中,十七勇士手执寒光闪闪的大刀冲向守敌阵地,敌军丧失斗志,四散而逃。红军一举击溃川军1个营,牢牢控制了渡口。

随后的七天七夜里,80多名船工奋力挥桨,红一军团第一师和干部团渡过了天险大渡河,北上继续前行。

安顺场边孤舟勇,踩波踏浪歼敌兵。

后来,已经成为我军高级将领的孙继先撰文感慨:渡河上岸,我把驳壳枪往皮带上一插,深深地吸了一口气。让蒋介石继续做他的消灭红军的美梦去吧!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工农红军永远不会做石达开第二,我们胜利了!

81载转瞬即逝。就在昔日红军渡河指挥楼的后身,一所“八一爱民学校”矗立在小村之中。在这所小学,加入“十七勇士中队”,与当年执行强渡任务、如今驻在香港的“大渡河连”通信,是600多名小学生的最高荣誉。

“每年5月25日,红军强渡大渡河纪念日,‘十七勇士中队’都会在纪念馆广场红军雕像前举行换届仪式,一代代传承红军精神。”辅导员神兴国说。点名时,老师依次念出十七勇士的名字,全体队员齐声喊“到”,很多孩子都激动得热泪盈眶。

当年的渡口,如今有两棵参天梧桐,为前来追忆往昔的游人遮阳挡雨。站在树下,遥望南方,红军走过的马鞍山垭口郁郁葱葱。更远处,营盘山开荒植绿,种上了让村里人致富的黄果柑。黄果柑园里,不断闪过勤劳的身影。在他们身上,保留着当年红军战士的乐观、坚毅和勇敢。在他们脚下,绿色田野铺就一条通向美好明天的黄金大道。

责任编辑:李楠楠(QN0006)

猜你喜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