遵义红军烈士陵园纪念碑
地点:遵义红军山
黔北重镇——遵义,时常以浓云笼罩迎接新的一天。不过,一旦太阳跳出云层,炽烈的阳光就会热情拥抱这座高原上的城市。这像极了81年前中国共产党人在长征中的境遇。
在共产国际代表李德等人的错误指挥下,第五次反“围剿”失败,让中央红军不得不放弃根据地突围西征;湘江一役,又让中央红军折损过半。由于长征初期缺乏思想准备,部队的一些新兵不知道自己要往哪里去,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打仗牺牲,红军指战员对“洋参谋”的不满越积越深。
一场大变革在所难免。
那时的遵义是黔军军阀王家烈的一颗“掌上明珠”,是贵州第二大城市;不过这里的财富积累靠的是鸦片、酿酒,以及贩卖奴隶。鸦片,不仅让这里的人赤贫如洗,也让贵州军阀部队里左肩背长枪、右肩挎烟枪的“双枪兵”毫无战斗能力。遵义因此成为红军长征途中攻下的第一个中等城市。
历史选择了遵义。
遵义会议的召开不是突发事件,而是经历了一个长期而紧张的酝酿过程。从1934年12月全军渡湘江,到1935年1月15日遵义会议召开,一个半月的时间里,中共中央连续召开了三个重要会议:
12月12日,召开通道会议,红军改变向湘西北挺进的路线,转而挥师贵州;
12月18日,黎平会议,决定向遵义挺进;
1935年1月1日,猴场会议,再次确定“先抵黔北,夺取遵(义)、桐(梓),发动群众”。
其实在更早之前,确切地说是长征刚一开始,时任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、书记处书记的张闻天同毛泽东、王稼祥住在一起时,进一步加深了对毛泽东的了解。张闻天在《从福建事变到遵义会议》中回忆道:“在出发以前,最高‘三人团’要把我们一律分散到各军团去(后因毛泽东同志提议未分散)。我当时感觉到我已经处于无权的地位,我心里很不满意。记得在出发前有一天,泽东同志同我闲谈,我把这些不满意完全向他坦白了。从此,我同泽东同志接近起来。他要我同他和王稼祥同志住在一起——这样就形成了以毛泽东同志为首的反对李德、博古领导的‘中央队’三人集团,给遵义会议的伟大胜利打下了物质基础。”美国《纽约时报》记者、作家索尔兹伯里在《长征——前所未闻的故事》一书中,形象地把这段历史比喻为“担架上的‘阴谋’”。
今天,我们再走入设在黔军师长柏辉章旧宅二楼的遵义会议会议室遗址时,只感受到平静。回望81年前,这里却进行了一场决定一支军队、一个党,甚至是一个国家命运的激烈交锋。
在会上,毛泽东做了一篇长达一个多小时的发言,他坚持认为过去的军事路线错了,并将其归结为“防守中的保守主义”、“进攻中的冒险主义”和“退却中的逃跑主义”。毛泽东的讲话赢得了热烈的掌声,因为他说出了大家的心里话。
遵义会议之后,一切都变了。这是一座分水岭:从此毛泽东逐渐掌握了领导权,长征开始找到方向;从某种意义上说,遵义会议也是中国革命的成年礼,开始摆脱共产国际的干预和束缚,而显示出无穷的生命力。
爬红军山、走红军街、拜红军菩萨,如今行走在这座城市,历史的壮丽感已化作潺潺溪水滋润着这个城市的大街小巷,这里的人民以自己的方式传承着红色基因。每逢周末,曾经行走过红军队伍的苟坝、鸭溪、花茂的山路,也经常会堵车,一车车来自全国各地的游客在这里开启“寻根之旅”,探寻贵州秘境。在召开过苟坝会议的枫香镇苟坝村,马灯成了当地人民的信仰。当年,心急如焚的毛泽东曾夜提马灯奉劝周恩来、朱德停止了冒险的进军;如今,马灯则照亮了村里农家乐、手工艺人的前程,一场新的长征正在疾步行进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