靖安是河北省昌黎县西部重镇,每逢农历一、六是靖安集。而一年之中最热闹最重要的集当数腊月二十六这天了。人们要在这个集上把年货备齐。
家乡人把年货叫“年落儿”,“落”在这里应该发lao的音,读去声,赶集也就是买年落儿。集市是露天的,只有一排排水泥板搭成的摊位。卖家用一块布往上一铺就成了花花绿绿的世界:瓜菜水果、猪牛羊肉、鱼鸡鸭鹅、应时日杂。
比各种商品还要多的是赶集的人。忙了一年,谁都想放松一下。刚从大棚里割完菜的、刚在家里扫完房的、刚从被窝里爬起来的、刚从老板手里领了工资的……都在人群里挤来挤去。一些人口多的大家庭,通常会老老少少地结成一队去赶集。最开始进入市场还能走在一起,慢慢地只能相互看到了,再后来,就变若干小分队了。在拥挤的人群中,有时甚至并不需要主动抬腿,就可以向前移动。
女人们都提个大篮子,肉、菜、水果一样都不能少,还得盘算着给当家的和小孩子买件新衣服。男人们平时不常来赶集,这天也都出来逛逛,但不是闲逛。当男人从女人手里接过沉甸甸的大篮子,一声不吭地虎虎前行时,闲出手来的女人跟在后头,心里跟喝了蜜一样。小孩子们则在人堆里钻来钻去,糖葫芦不小心沾了别人的衣服,就急忙偷着跑开了。
平常日子的集一般到午后一两点钟就散了,但年末的集则可以一直赶到太阳落山。很多人都是早早地出来,买一趟东西送回家,然后再回到集上去进行第二趟采购。
一年中唯一不按五天一次频率出现的集是除夕早上。这一天的集不是在市场里进行,而是在靖安街最繁华的十字路口。这天早上,大家都会比平日里起得早,因为当地视除夕中午那一顿为团圆饭,不能因赶集而耽误。这一早上的集多半是给腊月二十六没有买全的查漏补缺。要说腊月二十六的集仅仅是会被人群挤散的话,那么除夕早上的集则是根本就不能往前走。千万不能把自行车推进去,否则除了不断地碰别人和被别人碰,什么东西都买不回来。
十点多钟,集上的人就慢慢散去了。此时,家家户户煎炸烹煮的香味开始弥漫了大街小巷。这香味,叫“年”!